阿含指南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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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是心呢？心是那個看不到；摸不見；又無味無臭的東西。我們何時需要運用心力呢？一般日常生活，流水帳的小事情，用的心力很小。可能小到一個自己也不察覺著了力的程度。但當有大挑戰；遇到壓力；又或者想完成偉大的工作等，便需要較大的心力了。
一般將心力提升或有意識地運用心的方法有以下幾種： 1. 意志力 筆者中學時代曾參加長跑比賽。在無數次的練習賽中，我下定決心要跑畢全程，中途決不停下來步行休息。但這是十分困難的，尤其是跑到中後段，我們要跑上一個山坡。在上這段斜坡的時候，差不多每跑數步，大家也想停下來休息，或慢慢步行上山。但我只是以意志力堅持下去。如果忍耐不住，我便以下一枝電燈柱做目標。告訴自己，至少跑到下一支電燈柱才停下吧﹗但一到達那支燈柱的時候，我又迫自己繼續跑動，又再以下一支燈柱做目標。 2. 鼓動情緒 正面的情緒，是可以利用未來的遠景，或所謂遠方的玫瑰園來鼓動起來的。如用回跑步的例子，以到達終點後，可以飲汽水來獎勵自己。一生起要停下來的念頭，便以汽水來誘惑自己。以飲汽水的快感和盼望，來克服長跑的痛苦。除了利用感官的引誘外，也可以利用恐懼的情緒。例如，以一旦落敗後會嘗到的恥辱和面子問題等，來恐嚇自己，以此來刺激自己的心理。最後可茲應用的，當然就是仇恨的情緒了。例如有個跑在前面的同學曾當眾侮辱過你跑步的不濟，你可以借用對他仇恨的心理，轉化為一雪前恥的求取戰勝的欲望。 3. 勤奮與積極 正所謂「將勤補拙」。遇到難題或挑戰的時候，不斷辛勤工作，用多勞多得的心態，盡量將環境轉為對自己有利。盡量「盡人事」，其餘的變數便唯有聽天命了。 4. 其他 這些方法包括：追隨潮流；模仿同輩的作為；遵從師長前輩的指導等。無論是根據大多數人的作法為依歸；或以精英拔萃為明燈，兩者皆是激發心靈的常用方法。 但以上的方法是否沒有缺點呢？當然是有的。任何強大的意志都會有窮盡時。又當遇到強大挑戰，身心也不難會有乏力時。而情緒沒有理智的引導，也可以是偏差而危險的。勤力積極，也可以是蠻幹的。大多數人和前輩賢者也可以是錯的。既然上述的方法並非完美，那麼有沒有其他更高層次、更完美或更究竟的方法呢？ 「正念」便是答案了。正念是一種別開生面運用心力的方法。它是不參予的。它只是觀察，但不參予念頭的推演。它是不分辨的。它是知道一切念頭等的生滅的，但它是不會陷入念頭裡去。它也是不執著的。它覺知好壞和善惡，但它是不會追樂惡苦的。它更是不停止的，但「正念」是當下現在的。已過去的，已是沒法挽回；未來是虛幻不實的。正念是高度專注於現在。發揮每一剎那當下的專注力，便是回應過去與未來的最有效方法。 專注於當下現在，非但不會忽略過去與未來，相反會增強心力的應用，可更好地處理過去與未來。因為心的擔子會被分成很細的份數，分成數不清的，重量比羽毛還要輕的細份。如果心每一剎那只要承受當下一剎那的（細份）擔子，而這個剎那，轉瞬間便會成為過去，心的空間又那可能會不廣闊呢？ 亦因這正念的專注和不參予，心自己一直給予念頭的動力會被抽走。念頭的力量下降，它的吸引力因此也會下降，而心的自主力則會提升。心會變得更加有自主權。心有權不反應情緒；心亦有權不追逐念頭。心因「正念」的守護，慢慢被強化了。心的「定力」和「覺知」力加強了。心有能力向善和向解脫了。 心因為感到追隨念頭的禍患，開始對念頭敬而遠之。因心不受念頭的干擾，它安住下來。一種滿足，而不會受外來刺激牽引的質素提升了。 正念因不參予分辨和執著念頭，它會很專注於觀察。這種觀察如果能夠持續，便會對心構成一種保護。一種導致心清明和覺醒的保護。 在這種保護、清明、覺醒和安住底下，念頭是會被發覺運行得很慢的。而在身、口、意等習性，作出反應之前，心便可以「選擇」了。是選擇放下還是執著呢？選擇向善還是向惡呢？選擇解脫還是束縛呢？ 正念的運用和世間運用意志力，運用積極思考，運用情緒鼓動等世間運用心力的方法不同。運用正念力，是從容不迫的；是不帶負面情緒的；是不會苦心極力的；是不會迷失在主觀見解裡的。它的運用是「直觀」的！ 這種「直觀」是一種感覺。它不須要作問卷調查；不須作數學運算；更不須思考。它是一種心力充沛、平衡而又清明光亮底下發揮出來的表現。這種「直觀」力不但有助處理日常世間問題，它更可以觀照「出世間法」。 但欲得到上述「正念」力的運用，是不能靠唸書的。它亦不能透過討論和思維理論。就算讀破萬卷書，也是不能掌握到它的。 但它又不是很難獲得。只要修習「出入息念」或又名「安那般那念」便行了。 行者只是用最近身、最簡單和最就手的：呼吸，作為所緣境，便行了。如經中所說：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修習安那般那念！若比丘修習安那般那念，多修習者，得身心止息，有覺有觀寂滅，純一明分想修習滿足。何等為修習安那般那念，多修習已，身心止息，有覺有觀寂滅，純一明分想修習滿足？是比丘，若依聚落、城邑止住，晨朝著衣持缽，入村乞食，善護其身，守諸根門，善繫心住。乞食已，還住處，舉衣缽，洗足已。或入林中、閑房、樹下，或空露地，端身正坐，繫念面前，斷世貪愛，離欲清淨；瞋恚、睡眠、掉悔、疑斷、度諸疑惑，於諸善法心得決定。遠離五蓋煩惱。於心令慧力嬴，為障礙分，不趣涅槃。念於內息，繫念善學、念於外息，繫念善學：息長。息短。覺知一切身入息，於一切身入息善學；覺知一切身出息，於一切身出息善學。覺知一切身行息入息，於一切身行息入息善學；覺知一切身行息出息，於一切身行息出息善學。覺知喜。覺知樂。覺知心行。覺知心行息入息，於覺知心行息入息善學，覺知心行息出息，於覺知心行息出息善學。覺知心。覺知心悅。覺知心定。覺知心解脫入息，於覺知心解脫入息善學，覺知心解脫出息，於覺知心解脫出息善學。觀察無常。觀察斷。觀察無欲。觀察滅入息，於觀察滅入息善學，觀察滅出息，於觀察滅出息善學。是名修安那般那念，身止息，心止息，有覺有觀寂滅，純一明分想修習滿足。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修此法者要感覺呼吸的一出與一入，出氣和吸氣。選擇鼻孔的位置去覺知呼氣和吸氣。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要理會。要確實地去做。只此便是培養「正念」的「覺知力」和「定力」了。 旁人會說這太容易，太簡單了。那麼這人一定是沒有實踐的經驗。可不用理會這種光說不練的人的說法。 初時你會察覺呼吸不見了，是因為你已墜入妄念之中。這樣很好，最少你已知道對於呼吸的覺知已失掉了。你一醒覺，在鼻孔週圍呼氣和吸氣的觸覺便又回來了。這種空氣磨擦鼻孔週圍皮膚的覺便是覺知了。你開始對「出入息」這個所緣境，產生覺知了。 這種覺知是會轉化為「正念」的。只要你不干擾呼吸，不要產生期許心。不要期望呼吸平靜；不要期望入定；更加不要期望出定之後變超人。什麼也不要期望，任由一切隨它自己的法則，自然運作吧。這樣覺察，行者便了解──「正念」或所謂「單純的注意」是什麼的一回事了。 當妄念生起，便又再需要覺知了。行者能察覺妄念，便是覺知力的發揮。心能「覺知」有念頭闖入，這時，是不需思維或反應的。只要運用「正念」，單純地知道便行了。快快把妄念放下，不要把玩它們，快快返回覺知呼吸上。 就這麼簡單，便完成「覺知」、「放下」和「返回」的動作。這些是偉大的心靈動作。為什麼是偉大呢？因為在這裡每一個動作皆是十分有效的心力的運用，而這三個動作也可有效地應用在日常生活上。 「覺知」可以省察行者日常生活裡最細微的念頭。甚至所謂潛意識裏的念頭也可察覺出來。 「放下」可以使行者有自主權。他有不再去受苦的自主權；又有不再受舊習操縱的自主權；更加有權選擇思維或不去思維某些事情；當然也有選擇感受或不去感受某些情緒的自主權。 「返回」可以使行者有歸依，能夠使行者自為歸依；以自身為朋友。不需要因內外事物的變化而感到不安。 如果上述三個步驟能持續，行者便由短暫的體驗，轉化為體悟 「持續正念」的層次了。 行者可以嘗試覺知每一剎那，盡量令正念存在的時間延長。在正念忘失了之後，盡快蘇醒，使心由妄念之中恢復過來。這樣便會逐漸令「正念」守護心的時間延長。 通過不斷的訓練，心的「力」便會提升。「覺知」的訓練會提升省察的力。「放下」的訓練會提升捨棄的力。而「返回」的訓練便可提升「定」的能力了。 如果當一個人的心，可以根據自己的自由意志，隨時選擇覺知、放下和返回的時候，他的心便是自由了。 這個自由，是基於他自己已有一個自主的心。我們常常聽到有賭癮的人說：我身不由己呀，我是想戒賭的。也常聽到情緒低落的人說：我想開心快活，但我身不由己呀。也常常聽到欲求大的人說：我想金盆洗手不幹，但我身不由己呀。更常常聽到被怒火控制的人說：我想寬恕，但我身不由己呀﹗ 無論是惡習、情緒病、利欲薰心或瞋恨心大的人，全部都是自已的「心」不自由的人。如果他們的心有力，便可以破除源於貪欲、瞋恨、習慣性反應和情緒低落等問題的控制。 心只要覺知和放下，便可將任何念頭對治。這便是「正念」。在「觀呼吸」的訓練中，「正念」是會得到很好的培養。 「呼吸」是「正念」其中一個所緣境，概括來說所緣境是可以包括「身、受、心、法」四個大範圍。觀這四種範圍便是「四念住」了。「四念住」是南傳佛教的核心。而核心的要點便只有一個，它便是通過「觀呼吸」的修習，提升「正念」，以觀察身心生起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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