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含指南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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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含經中有一篇經文，是通過一個染布的譬喻，指出去除雜染的重要性。
經文中以兩種布料作比喻。清潔淨白的布料，比作貪、瞋、癡很少的人。而受污染的布料，則便比作貪、瞋、癡相對深重的人。 很明顯地，把顏色和各種花樣印製在清淨潔白的布料上，總要比使用不潔淨的布來得優勝。(註一) 今期筆者想借這譬喻來闡發一下，基本心靈質素的問題。 經中指出，當心念受「貪欲和瞋恚」污染的時候，心是不純正的，那麼必可預期到有一個不快的未來。 這裡指出念頭和未來的關係。它指出念頭的純正，會使人向善和美好的方向，反之亦然。 如果以「正念」來觀察自己的心，會有很多發現。首先，你會看到心中不停地有念頭在進出著。 這些念頭是「無常」的。前一個念頭和後一個念，可以是完全無關係。念頭可以是影像、感受或聲音等。它們像「六合彩」博彩攪珠一般，以不規則的方式，隨機出現。 如果「正念」夠強，它們會自行生起，自行滅去的。在行者沒有修習佛法之前，他們是看不到這個比較深入和細微的心理活動的。 但如果「正念」太微弱，又或者這個念頭力量太強的話，它便會被「想」蘊捉住，加以造作了。 這個念頭由一個微弱的角色，一下子轉為一個主題。一個作文章的主題。這篇文章造作下來，可以是成千上萬的字數。當念頭被造作到這種層次的時候，便會十分強烈而明顯了。到了這個時候，連一顆沒有受過訓練的心，也會輕易把它察覺得到了。 一顆優質的心是善的。通常也較少念頭。就算「心田」被攪動了，多數也會向善良的方向編織和發展。但除非是天賦異稟，甚至是屬於一顆聖人的心，否則其中必然含有「貪、瞋、癡」等的不善成份。故此持續觀察心和導引它向善，便十分重要了。 心念每一剎那不停地在生滅。被造作的心念，力量便會加強。當心念變成決定後，便會引發行動。 人無時無刻在作出決定。每一個善的決定，導致善行。將人推向善處一小步。但如果下一剎那作一個惡的決定，惡的行動生起，便又將人推向惡處了。 故此持續觀心，能使行者掌握自己深層「潛意識」的心理活動。相對沒有修行的凡夫，行者便不須要奉 : 「江山易改，品性難移。」這句老話為金科玉律了。 我們修行人，擁有「正念」這個工具，便是有能力向這個天生的「品性」挑戰。一個人的品性愈好，善的成份愈多，他以善來作出的決定便會愈多，他的未來便愈是趨向善。 但我們行者，還是想要提升。像煉金一樣，欲把雜質完全清除，直到最後，得到純金。 這煉金便是去把「執著」減少。「執著」這字眼太抽象。筆者或應改作——減少心中「喜好」和「厭惡」的反應。 讀者請留意本篇經文，其中所提到心裡的雜質，其實全部皆從「三毒」中分支出來。最深層的「愚癡」受「貪」與「瞋」在外圍保護著。故此掌握著「貪」與「瞋」或「好」與「惡」，便能掌握最主要的心理雜質了。 微細的心理活動，在「正念」力強的修行人的心眼中，可以是十分清楚的。念頭由無到有，這便是「生」。由生起到內心對它作出反應便是「住」。念力愈強，看念頭便愈清晰，心中的定力便會滋長。這個由「生」過渡到「住」的過程，便會愈慢。高手便可以在這些空檔中，大做手腳了。 高手至少可以選擇三種反應。而所有選擇皆是他隨心所欲的。 第一，他可以只觀察心念而不參予其中。心念因沒「己心」造作的推動力，很快便由「生住」轉入「異滅」了。即是心念剛從母體出生，便因生母的冷漠，而令它凍餓死了。它根本沒有機會長大。 第二，他觀察到這個心念是由自己的傷口發出來的。他故意和它玩一玩。故意栽培它一點，使它發展到一定的強度。目的是訓練自己面對它，而不作任何反應。這便是葛榮導師所教的，去拿走所謂將傷口加於我們心中的力量。 最後，當使人愉悅的念頭在心中生起時，我們要了解它的吸引力。心就算在快樂之中，也不要迷失。一樣要保持明察，但不反應的狀態。心千萬不要任自己的心陷進去。 坐禪便是訓練自己這些能力。當能力大的時候，便可轉移品性了。這亦等於開始能夠洗滌污布上的不淨。亦即是開始清除「貪、瞋、癡」了。當心越清淨的時候，日子便越是美好，而將來便是越向美善和向解脫邁進了。 但現今社會，壓力實在很大。無論到那裏競爭都是十分激烈。在競爭中，人便會變得十分執著了。故此修行越來越難，而行者也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毅力了。只是想達到基本心靈質素合格，也須要一番修行。故此不須要勉強自己一下子要有很大進步。 因為一塊污布，是決不能染得漂亮的。反之，應該耐心地先將自己的污垢減少，才能期望下一步的來臨。先從坐禪中得到一點安靜，使日常處事改進。在生活上變得較能幹和瀟灑，才向高遠解脫道邁進，也不遲呢﹗ 坦白講，很多在現代城市生活的人，其心田皆好比一塊受污染的破布；而且還是被污染得很厲害。 現代都市強調功利主義；強調個人主義；強調弱肉強食；強調物質享受。自孩提時代開始，人們便被訓練成一件執著的機器。 有利就必有弊，我們所住城市的商業化社會，固然能製造很多商品——在在皆是涵蓋衣食住行各方面的物質，這一切皆令人的生活質素不斷提高。但這種質素的提高，城市人有時是要付上心靈質素下降的代價的。 大家試試幻想一個家無恆產的農民，他的心靈質素，又會否完全沒有機會，超越城市人之上呢？ 一個農夫住在偏遠的農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沒有複雜的生活；沒有深刻的盤算；沒有追逐潮流的必要。他擁有的只是一個自然的生活，每天只是靠一雙手種植天然的農作物。他日常的心境，可能比起一個正在地中海度假的銀行家，還要來得清靜呢！ 始終要潔淨的布，才能染出鮮豔奪目的圖案！ (註一)：
Source: From The Simile of the Cloth & the Discourse on Effacement (WH 61), edited by Nyanaponika Thera (Kandy: Buddhist Publication Society, 1988). Copyright ©1988 Buddhist Publication Society. From website: accesstoinsight.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