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 修 與 我   歐秀文
 
疑、恐懼

  一向都覺得自己是無神論者,從來沒有宗教信仰,我對佛教一直都是錯誤理解,懷疑只是導人迷信的宗教。一次在報章上看到志蓮招生廣告,基於好奇報讀佛學基礎班。第一堂內容講出人生是苦,是無常,生老病死等問題。令自己非常驚訝,因為這些問題就是困擾著自己的,使我覺得人生的無奈,不知道應該採取消極還是積極的態度面對人生。完成了佛學基礎班後,了解佛教並非迷信的宗教,並不是上香拜神便可得以解脫,是依據佛陀的啟示,信解行證而走向自覺覺他的道路。

為了進一步了解佛學,便報讀禪修初班。

  在第一講時,老師已講出禪修並不是什麼神秘或高深莫測的修行,只是平實的東西,從平實的修習中體會覺悟的真理。但由於坊間對禪修有很多傳言,什麼入定後會靈魂出竅,會見到異象……等。開始時,都不敢在家裡禪坐,因為當閉上眼睛時心中就生起莫明的恐懼和緊張。只會在課堂中才"安心"禪坐。這種恐懼是我學習禪修的障礙之一。在學習過程中,知道要對治疑,才不會妨礙禪定的修習。嘗試把課堂中禪修的心境帶到家裡修習。就如老師所說,不要有什麼害怕,不要想有什麼得著,讓內心能安住當下,內心便會平服下來。漸漸在禪坐時,發覺沒有了恐懼,即使日常的時候,害怕黑暗,因黑暗所生起的恐懼也減弱了很多。使我知道很多莫明恐懼是由五蓋——疑所生起的。

貪欲

  我想貪欲是五蓋中最難對治的。因為在世間的誘惑實在太多,特別是商業社會,每天六根所接觸的外境,令我們的欲望不停生起。初時我亦很懷疑通過禪修能令貪欲逐漸減少。現在回想起在未接觸禪修前,購物欲是很強的,衣服、手袋、鞋、飾物、甚至廚房用具,永遠覺得缺少一件,買完這一件,下次不會再買。但下一次,同樣也是缺少一件,欲望就這樣不停生起,不能止息。現在已很少購物了,即使購物時也會想想是否真的有需要,很多時都覺得並不需要而不買。有一次,忽然覺得每天都很重的手袋輕了,查看下發覺有很多無必要的物件都抽起了,所以手袋也輕了。自己也變得輕鬆。我想是禪修在不知不覺中讓我懂得放下,猶如放下手袋內無用的東西,不會只想擁有、執著所有東西,令每天都背負著包袱、煩惱而生活。禪修並不是坐完每一節令我們即時覺得有所得著,有所改變、體會。但只要持之以恆,經常保持那份覺知,心靈的質素會在不知不覺間有所提升、改變。

蟬——禪

  參加禪修初班時,因心中無明的恐懼,在家時總找藉口:日常的工作太忙、太多煩惱,禪坐時總不斷生起念頭,怎樣也不能把心安住。心想在家的同修怎能可以把心安住?是不是應該遠離俗世才可修行呢?於是在2004年5月嘗試參加了為期5天華嚴閣的密集禪修。當到達華嚴閣的一刻,心真的很舒服,心及身的活動放慢了,在那一剎那,覺得生活其實是可以很簡單,可以很輕鬆。每天的營營役役原來令自己身心非常之疲累。心想太好了,在這樣寧靜的環境下,暫時把一切煩惱放下,可以專心禪修了。但當開始擺好坐姿,閉起雙眼,感受著寧靜時,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像從四面八方塞進耳朵內,就像有千百隻蟬爬入了腦袋內,當時真的很失望,很失望!來這裡的目的,就為了尋找寧靜,現在比家裡還要嘈,這種蟬聲更令我很厭煩,接著幾天怎樣辦?心中嘀咕著。但每一節禪坐我都很努力地修習,雖然耳根並未清靜,但內心因為沒有任何壓力所以是很輕鬆的。我應該要珍惜這次的機緣。第三天後,蟬聲是繼續有,但我已不覺得厭煩。聲音並不像千百隻蟬躲進腦袋內發出的,開始感覺如老師經常說讓聲音來,讓聲音走,一切的聲音並不影響我,我的心仍然是很安穩的。我想這就是禪修主要修習定學,培育我們持續以正精進、正念、正定行踐禪修,外境不能影響我們的內心。當我帶著這份安穩,這份覺知回到家裡禪坐時,即使日常有什麼煩惱,亦很快地把心安住下來,這就是該次的密集禪修的得著。

生活禪

  記得在04年5月份的密集禪修中,在最後一天研討時,蕭老師說要經常保持八正道的心靈質素,要不忘失,要讓自己的心靈留有一個空間。當回到現實中,日常的事務會慢慢地又填滿這次留出的空間,應該久不久讓自己的心靈充一充電。所以我參加了04年聖誕節三天華嚴閣的密集禪修。一直都以為禪修要禪坐才算是禪修的,經常聽到行、住、坐、臥都可以禪修,都不是很理解。是次我被安排做清潔的工作禪,因為我最注重洗手間的衛生,所以我自己選擇了清潔洗手間。因為各同修的自律,每次使用完洗手間都沖廁,令這使用率極多的廁所不會太骯髒。使我清潔時亦很容易。我體會到禪修就如清潔洗手間一樣,我們日常生活中,經常保持正知、正見、正念地生活,我們的心靈質素才會保持清淨。若每天能保持禪坐,就如用清潔劑每日清洗隱藏的污漬。密集禪修就如洗手間在清潔進行中,暫停使用,有足夠時間進行大清潔。但大清潔後,洗手間亦要重新開放使用,不會長期關閉。就如密集禪修後我們一樣要重投社會。若果我們忽視生活禪,在日常生活中讓五蓋遮蔽我們的心靈,單靠禪坐或密集禪修也不容易清洗厚厚的污漬,所以生活禪是我們要持續培育,不能忽視的。

  初接觸佛學及禪修至今,只是很短的時間,不超過兩年,但在這短短的日子內,發覺自己的思惟是有所改變的,發覺自己的煩惱就是由“三不善根”貪欲、瞋恚、愚痴等造成。興幸自己能有福報接觸佛學,希望在修行的道上可堅持下去,未能覺他也能先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