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禪修路 |
心 齋
鹿 |
| 童年時候曾飼養過很多動物，如狗、白兔、魚、白鼠等等。長大之後，依然覺得動物非常可愛有趣，但沒有再買任何寵物。未認識禪修時，已知道到寵物店買任何動物，是間接助長人類不斷繁殖動物而作商業買賣，人為地製造了很多後遺症。例如，就算自己會盡力照顧寵物，每天被買賣的寵物之中，必然會有一部分是被人疏忽照顧或遺棄，甚至被虐待。若然真的是愛謢動物的話，就不會去直接或間接參與這場無了期的買賣與繁殖。
不參與一切把動物商業化繁殖的行為 漸漸認識佛學與禪修之後，更添了一些頗有趣的明白。以往到寵物店買或觀賞任何一隻動物時，自以為自己是喜歡與愛顧動物的人士。原來實況卻只不過是自己在買或觀賞自己認為是美麗或得意的東西，滿足自己的欲望。若然真的是喜歡與愛顧動物的話，就不會到寵物店選擇自己所喜歡的動物，而是會到愛謢動物協會領養一隻動物，因為這些動物是在等候被領養與照顧，否則便會被人道毀滅。為甚麼不領養動物呢？因為牠們的樣子並不是自己所喜歡的，外表也骯髒。只照顧自己所喜愛的動物，不照顧自己所不喜愛的動物，這還說得上是真正愛謢動物嗎？當然不是，但心往往會迷失予虛構的概念(所謂的愛護動物)之中，而忽略實況(避免直接或間接參與把動物商業化繁殖的行為)。 童年時很害怕蟑螂，但蟑螂也是動物。若真正愛謢動物的話，為甚麼只愛樣子合符自己心內的形象(預期)的動物，而不愛不合符這形象(預期)的動物呢？答案是童年或青年時以為自己是一名愛謢動物人士只是一場誤會、誤解。其實自己並不愛謢動物，愛的只是自己，愛自己所愛的。 成長之後，加上禪修的啟示，漸漸明白到不著動物的外相，無論狗、貓、蟑螂或老鼠，無論花草樹木或海藻，都同樣地尊重牠們，在不同的情況下，履行不同的任務。例如，往郊野時，自己的角色的任務便只是觀、不打擾，自己是客，大自然是主，不會隨意採摘一朵花或傷害一只蟑螂。見到樹上有雀巢時，不是走近看，而是遠望。見到一群螞蟻在攻擊一條蟲時，不碰螞蟻，也不碰蟲，讓牠們自然發展。真正愛謢動物是不打擾牠們的大自然生活環境，讓牠們有適合的環境自然繁殖和淘汰。在都市中，實際的情況是動物是客、人類是主，這角色的任務是對已出生的動物，有機會保謢則保謢，未出生/繁殖的，可免則免(意思是不直接或間接參與任何在都市裏繁殖動物的行為)，不會買任何寵物。在家的任務便是盡一切努力保持家居清潔和防止蟑螂等昆蟲進入屋內，使牠們沒有在家居內繁衍的機會。 檢查清楚不存貪瞋癡之念 多年前有位同住的家人在街市旁見到一只流浪幼貓差一點兒被行人踐踏而死，並不斷叫喊，便拾了牠回家飼養。這位家人並沒有責任收養這只幼貓，但筆者沒有需要打擾這位家人的決定，當時唯一的建議便是待這只小貓長大後便盡快替牠做絕育手術。若貓在荒郊繁殖，牠與牠的後代會自然求生與淘汰，但在石屎森林中繁殖，卻沒有供給牠們自然求生的條件，必須受人類飼養，否則遲早會人為地被疏忽照顧或餓死，這不是預期，而是實際情況。所以，作為這只貓的主人，有任務阻止牠在石屎森林繁殖，除卻牠的後代被人為地疏忽照顧或餓死的機會。 十多年後這只貓年老有病，有一次更全身抽搐，神情迷茫與痛苦，獸醫說牠必會在幾天內死亡，建議把牠人道毀滅，不然的話只會再抽搐而非常痛苦。筆者便決定把牠人道毀滅，無痛苦地死亡。若問筆者為何說持戒，卻把貓人道毀滅？答案並不是有善良的動機便可這樣做，而是除了有「無害眾生」的動機之外，還須謹慎檢查清楚心不存貪瞋癡之念，也須隨個別的實際情況而行。在這個別情況下，筆者下這決定並不是源於自己的貪念(私心/為方便自己)、瞋念(麻煩/討厭)或癡念(逃避責任/情緒化)，而是聽取獸醫的專業意見，也見到當時這只貓的迷茫與痛苦，亦知道這抉擇沒有違反任何法律規則，便做一位負責任的主人的決定。若然當時這只貓並不是全身抽搐和會再抽搐而死的話，筆者的決定可能不一樣。 筆者只是把自己的經驗分享以供參考。請各位每做一件事之前都謹慎運用自己的經驗與智慧。 放下預期與目標 在不同的共修班中曾遇到同一個頗實際的提問：某某親人或朋友有酗酒或賭的嗜好，或終日遊手好閒，或做其他無益的行為，但無論如何勸喻，他(她)依然故我，真沒有辦法。既然自己已經盡了責任亦無效果，應否放棄？佛家不言放棄，也不言不放棄，皆因兩者都是唯心所虛構的概念。未受訓練的心會預期別人應該聽取自己的誠懇而不斷重複的勸告，然後自覺或不自覺地把這人的實際行為與自己心內的預期比較，不符合便放棄。把預期延長就為之不放棄。兩者皆是自己的心對自己的預期的一種追逐。那麼究竟應否繼續勸喻這位親朋改過呢？請先聽東尼導師曾引述一則中國古籍的故事。 話說春秋戰國時期有一名學生，向教導他多年的老師辭行，說要去鄰國向一個暴君勸諫。老師舉起酒杯說永別。學生說以他多年的博學見聞，暴君應會接納勸諫，會安全回來。老師笑說暴君怎會有耐性聆聽勸諫，必死無疑。學生便改變主意，不起行。老師卻責備他畏縮。學生頓時兩難。老師只說了兩個字：心齋。齋什麼呢？學生閉目沉思了一陣子便明白意思是齋(放下)預期與目標。若執著必定要勸諫成功的預期與目標，便易會在不適當的時候說出觸怒暴君的話，招來殺身之禍，也不能為民請命。相反，若放下勸諫的預期與目標，先觀察(observe)情況(和其變化)是否適合作出勸諫，靜候勸諫的適當時機，或在可能的情況下製造勸諫的機會，但在不可能的情況下便不作勸諫，止靜或靜待時機，只看花賞月，像一般的旅遊。無為(non-intentional)而為。老師聽後再舉起酒杯，祝賀學生可以起行。 傳染正面的耐性與能耐給別人 筆者有一位從小已認識了幾十年的老朋友，他日常行為良好，但有一些惡習，時常令他的家人的感受被傷害。記得十多年前還未認識佛學或禪修時，多次向他勸喻，多是爭執收場。當時認為不歡而散是源於他的固執，全是他的錯。漸漸認識佛學與禪修之後，明白到不歡而散是源於自己執著認定是絕對正確的預期與模型，然後每一言一詞都是向著這既定的預期與目標不斷地推，覺得他所有的解釋都是狡辯。後來認識南傳佛學，提示是：不活予唯心所造或虛構的預期、目標或概念(理念/理想)之中，活在實況。如何活在實況？便是先觀察(observe)與聆聽這位老朋友為何這麼樣行為，了解他的習性的成因何在，然後才反思如何對症下藥。漸漸才察覺到原來他一向都知道他的行為是無益的，只不過受習性的驅使而不斷犯錯。以前對他的指責多是不必要的，因為他自己根本就知道過錯，反而越被指責，他的自我就越強，越砌詞抗辯，越不承認過錯。情緒化的指責的實況是把自己的執著我見傳染給別人，使別人也執著他的我見。況且，指責他並沒有對症下藥。他的症不在於不知道過錯，而在於不知道如何可以不被習性控制。 據觀察與聆聽，似乎這位老朋友被習性控制的主因有兩點。一是覺得做每件事或說每句話，都被人瞧不起或駁斥，既然沒有人理會他(的感受)，所以他也毋須理會別人(的感受)。二是他自己沒有耐性、能耐或覺醒，遇到不如意時便依賴物質的快樂，暫時忘記內心的不快樂，自知治標不治本。如何(嘗試)協助他不受習性的控制？在適當的時機多一點聆聽，提醒他行事多一些耐性與能耐，喚醒他已有的悔意，也勸喻他的家人多一些這樣做，讓他知道很多人都照顧他的感受，只不過跟他自己一樣，不知道如何表達，間接使他也知道照顧別人感受的重要。聆聽與提醒的實相是把正面的耐性傳染給別人，使別人也漸有耐性。在不適當的時候便轉移話題，談旅遊、時事，甚至止靜、若無其事。當然，若情況轉變至有必要向他指責或責罵以阻嚇他再犯錯的話，便學習以嚴厲的言詞說話的背後不存憎厭，嘗試讓他感受到這責罵背後的關心。最後，無論周邊的人對他如何聆聽、提醒或理性的指責，最重要的都是他自己努力嘗試以耐性與能耐處事，不輕易以物質快樂來暫時逃避現實。 若問筆者對這位老朋友會否放棄？筆者心中沒有預期與目標可供放棄或不放棄，只知道繼續觀察情況(和其變化)而作出相應的處理行動(或不行動)。 祝願各位勿先定下預期或目標而然後不斷向著推，而是先觀察後動或不動。 “If we do not get attached
to our desires and emotions, life would flow like a song (so harmoniou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