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榮禪修同學會

阿含指南針

四聖諦 　三德大頭菜

引言

　　四聖諦在南傳佛法中，佔有一個核心的地位。今期嘗試用自己的修行經驗，來談一談中部阿含經的第九經，經題為「正見」的一篇經文。(註一)

　　此段經文開始先說到：「什麼是苦？什麼是苦的起因？什麼是苦的止息？什麼是引致苦止息的方法呢？」(註二) 這便是為四聖諦有名的總綱：「苦」、「集」、「滅」、「道」了。

苦諦

　　生是苦，老是苦，病是苦，死是苦，憂悲痛惱是苦，怨憎會是苦，略言五蘊熾盛是苦。這便是所謂苦諦了。(註三)

集諦

　　而何者是為苦的根源呢？這便是渴愛，此愛令致「有」生之又生，此乃是有歡喜和貪欲伴隨著的，不論是這樣與那樣也會令之生起快樂；此乃是為欲愛，有愛和無有愛。這便是所謂集諦了。(註四)

滅諦

　　而何者為苦的止息呢？此乃是使彼貪愛退去及滅盡無餘，亦即是把之放下，捨棄，釋放和排拒，這便是所謂滅諦了。(註五)

道諦

　　而何者為致苦止息之方法呢？這便只是此「八正道」，此乃「正見」……正定」等。這便是所能止息苦之道諦了。(註六)

生活禪經驗

　　筆者可能因為修行週期進入低潮，又或是進入另一人生階段的問題，近期心理質素十分低落。自覺在工作上，在家庭上和在修行上也不十分暢順。發覺自己的正念，並不容易在生活中提起上來。一旦提得起上來，也不能持續。

　　這種狀態最少持續了多個月。我最初將之歸咎於外在境遇，所以我曾努力去對治外境，但這一來更忽略了對心的把持，正念更低了，念頭更多了，情緒更壞了。

　　但在這低潮中，我並非全盤放棄對心的守護。我還是有盤腿坐禪的，在苦中我還是盡量保持正念觀察的，只是我不能殺出重圍。

　　過了不久之後，我感到「正念力」從谷底反彈。之後念力提升回較高的水平，自己的鎮定和醒覺也得以提升。

　　就只是這樣，念頭和情緒一旦升起，正念己能將之覺察出來，並立刻將它們放下。煩惱在心中的控制力也逐漸減少。心這樣此消彼長地運作了一段時間後，已大致可以和煩惱分隔開來，而苦的感受也就減少了。

四聖諦的智慧

　　就我個人經驗而言，「苦諦」代表著一種不可戰勝的東西。因「苦」在世界是不可根除的。有時更因你越是想去「對境造作」，念頭愈是增加，而情緒便能得到更多的養份了。一旦心在念頭和情緒中打滾，苦便可以把心鎖住了。

　　但世間的「苦」，雖然不可被消滅，心是可以調校和它相應接的角度的。如用Godwin導師所教，這便是心如何和苦連繫（Relate）了。

　　假如有「四聖諦」的智慧，再修學「八正道」，「念、定」力便會得到保持，此亦即「道諦」發揮威力，而心便能夠和苦分隔開來。這種分離，便好比蓮花雖在河塘裏生長，它是和下面的淤泥分離的。

　　蓮花雖然沒有能力將淤泥轉化為清澈的池水，但她是出污泥而不染的。這便好比心雖在世間無邊的苦事之中，但心是不會為苦所沾污的。

　　所以一旦心的「正念」強大和持續，便能見到「集諦」。亦即看見心追逐念頭的害處，「正念」便會「冷淡地招呼」念頭。心很快便會對念頭變得沒有興趣。

　　對念頭有興趣，便等於對一切內外法塵有興趣，而這種反應，便等於河塘裡的蓮葉開始「下沉」，觸及池裏的「淤泥」了。如此「下沉」的心，可以說是已被污染了。

　　但如「四聖諦」之「道諦」有功夫，使念力領導著戒、定、慧，心是會看到「渴愛」和「有」的。因心一旦對念頭或法塵有興趣，它便會盲目地追隨著情緒。心在「集諦」的提醒下，看到了「渴愛」的危險，心知道「有」和「苦」是會在這「渴愛」之流的下游等候著它的。所以有警覺和定力的心便會想逆流而上，這便是正念的生起。心會放下「渴愛」，而「有」便會失去生起的「因」，而這本來注定受苦的心，便會趨向平靜喜悅，漸漸達到「滅諦」。這應便是「放下止息」和趨向「貪愛滅盡無餘」了。

結語

　　我初學佛時，覺得「四聖諦」是十分平淺易懂的東西，但後來越是發覺它的深遠。只要隨順「渴愛」的習氣，心便會受苦。這是放逸和忘失正念的結果，這便是沒有修學「四聖諦」的下場。

　　一旦「八正道」行踐得真切，「正念」便能發旺，這「正念」能將「定」和「慧」連結起來，使心看到追隨情緒的危害，心便會對念頭失去興趣，這便是看到「苦因」。這個「苦因」便是「集諦」所指的「渴愛」了。

　　「渴愛」消失，即心對「造作」失去興趣。而不造作的心，亦即是一顆充滿「正念」的心。因「正念」是一種「不關切」的觀察，在如斯純粹的觀察中，心是沒有造作反應的，而「渴愛」也就無從生起，而「有」和「苦」便就轉化為「滅」了。

　　所以心在「苦」在「滅」，全在於「正念」的有無。而「苦」是一直存在的，「正念」只是改變心與苦連繫（Relate）的關係而己，而是「滅」是「苦」也全是在同一顆心中消長，而世間根本一直是老樣子──「苦」。

註解：

(一) 見 The middle Length Discourses of the Buddha. A New Translation of the Majjhima Nikaya. Translated by Bhikkhu Nanamoli and Bhikkhu Bodhi, Wisdom publication. 9 Sammaditthi sutta (Right View), P.134 (The Four Noble Truths).

(二) 見 And what is suffering, what is the origin of suffering, what is the cessation of suffering, what is the way leading to the cessation of suffering?

(三) 見 Birth is suffering; ageing is suffering; sickness is suffering; death is suffering; sorrow, lamentation, pain, grief, and despair are suffering; not to obtain what one wants is suffering; in short, the five aggregates affected by clinging are suffering. This is called suffering.

(四) 見 And what is the origin of suffering？ It is craving which brings renewal of being, is accompanied by delight and lust, and delights in this and that; that is, craving for sensual pleasures, craving for being, and craving for non-being. This is called the origin of suffering.

(五) 見 And what is the cessation of suffering? It is the remainderless fading away and ceasing, the giving up, relinquishing, letting go, and rejecting of that same craving. This is called the cessation of suffering.

(六) 見 And what is the way leading to the cessation of suffering? It is just this Noble Eightfold Path; that is: right view…… right concentration. This is called the way leading to the cessation of suffer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