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路﹙三﹚ 凡塵客
 
階段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
  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詞一首,道盡了很多人的一生三個不同階段的生活,思想與感情。

  人在青少年時,生活就是學習與玩樂。思想單純而感情是率直的。

  人在壯年時,生活就是奔波於事業與家庭。思想複雜,事事都多方考慮,看事情每每看得遠些深些。感情當然會隨著思想的複雜,由率直而變為曲隱。

  人在老年時,不再競逐於名利場上,只是旁觀看後輩成長;感情也來得平和。

  每一個階段的經歷、感受與體驗都是引發隨後而來下一階段的生活、思想與感情的因。一個階段一個階段互相緊扣,一個衍生下一個。

  我們修行也是分開很多階段的。每一個修行階段的見解、方法、行為與成果都不同。同樣地,每一個階段的經歷、感受與體驗都是引發隨後而來下一階段的見解、方法、行為與成果的因。一個階段一個階段互相緊扣,一個衍生下一個。遺憾地,很多人不覺知別人處於那一階段,也不清楚自己在那一階段,卻盲目地推介自己的修行見解、方法與行為,其結果是幫不了別人,反而是令別人迷失了方向,及浪費精力於不屬於其自身階段應做的事情上。我們在向別人說:「你應該這樣看;你應該用這個方法;你應該這樣做。」這句話之前有否考慮清楚自己合用的,別人又是否合用呢?曾經看過一個失了業的人被他的修行朋友恭賀他有更多時間修行了,很遺憾,那位失了業的修行者並不是處於失業可快樂的階段,其結果當然是氣憤與失望。


晚霞的回憶

  七月的一個黃昏,與好友看晚霞。大樹下,小橋旁,一彎又一彎的小河延伸到抹上淡淡橙紅色晚霞的天際上。好友要離開香港,移民別國了。看著晚霞,也看著過往的一些事:

   我們在餐館喝下午茶。忽然,好友問我:「你的右手正在做著甚麼?」我立即去覺知我的右手。他又問:「你的左腳及右腳又怎樣?」我又立即去覺知。他搖頭微笑地說:「遲了些吧!我無時無刻都覺知著自己的心與身,甚至周圍的人和事。」自此以後,我才知正念的疆界及運作方式。

  他告知我怎樣面對在山上露天禪坐時遭蚊咬及遭多隻流浪狗包圍。自此以後,我深深認知到面對不同情境的考驗是修行道上所必須的,沒有考驗是不會進步的。

  佛經中常說──善友是我們成就修行不可或缺的因。我想:不管是世間的或是出世間的道路,善友都能幫助我們在道路上向前邁進,給與我們莫大的扶持。晚霞逝了,在昏暗的天色中我們道別。一聲珍重,我們各自走我們歸家的路。

平常心

  很常聽到「平常心」這三個字。

  有些人遇到一些眾人皆認為值得高興,值得興奮的事時,會說:「我會以平常心對待此事。」意思是不會為此事而高興,只當作是平常普通事對待。

  亦有些人遇到一些眾人皆認為煩惱,困擾的事時,也會說:「我會以平常心對待此事。」意思是不會為此事而煩憂,只當作是平常普通事對待。

  「平常心」原是禪宗用語,意思是對任何的人和事都不會主觀地,情緒地,先入為主地去認知,而是不帶任何立場,觀點,喜惡,經驗去直接認知。當然,現在很多說「平常心」的人並不懂其原本真正的含意。但他們那種的「平常心」也是一種很好的處事態度。我們又是否擁有「平常心」呢?

炎夏的快樂

  由於工作關係,我經常要在鐵皮搭建的貨倉內作體力勞動的工作。三十多度的氣溫,沒有冷氣,沒有電風扇,空氣不流通,體力勞動個多小時,弄得渾身濕透了汗水。工作完畢,立即走到那冷氣開放的辦公室,邊喝冰水,邊坐下享受陣陣的清涼,感覺很舒適,很快樂。

  日常在辦公室喝冰水,吹涼風,沒有舒適,快樂的感覺,只覺是平常事。原來,快樂是建築在自己的痛苦上--有炎夏的悶熱和口渴的痛苦,才有炎夏的清涼和舒適的快樂。

花不是一種顏色的

  花,有不同的形狀,有不同的顏色。廣闊無邊的青b草原上長滿了不同顏色的花兒,很美,很好看。

  每個人總有自己喜愛的花,總有自己喜愛的顏色的花。但我們不得不承認遍地長滿不同種類,不同顏色的花,確實好看,確實很美。

  每個人總有自己喜愛的做人處事方式,每個人亦總是喜愛別人以自己喜愛的方式去做人處事,甚至勉強別人跟隨自己的方式去做人處事。

  現實經驗告知我們:不同的方式也可完成同一件工作。當然,效果會不同。但只容納自己的方式就好像只許花兒只有一種品種,一種形狀,一種顏色,那是不美的,那是不可能的。

  我們在欣賞不同顏色的花兒的燦放時,又是否能欣賞不同的做人處事方式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