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跑的狗 亂跑的心  
 

  葛榮導師在世時,有一次我去斯里蘭卡導師的禪修中心修習。那裡環境清靜、簡樸,令人容易提起正念。大約修習了十多天,一天導師問我想不想下山看看,我回答他說寧願留在中心,而他卻微笑道:「妳還是跟我下山走走罷!」那時候心想既然導師認為這樣做會較好的,那就跟他下山罷,雖然這不是我計劃之內。

  下山後,導師安排我住在他的一位在家弟子家裡,然後他就去了別處教導禪修。他那弟子的家很大,還養了兩頭狗,其中一頭叫Pussy。牠是一頭德國大狼狗,十分活潑、友善,我跟牠玩了一段時間。午餐過後我打算到市中心找換一些當地的貨幣。於是我經由那大屋的後花園外出,大約行了五分鐘,忽然看到Pussy就在我後面。心想:牠定是常常保護客人外出的保鏢了。

  我仍然很平靜地向前行,突然間前面出現了三頭野狗兇惡地衝向我們。我下意識立即走到Pussy後面,想牠定會保護我;誰知道Pussy十分驚慌及發出哀叫閃縮躲在我旁邊。那真把我嚇得要死,我其實是非常害怕狗的特別是野狗。那一秒鐘我心想:你不是跟我開玩笑罷?!你這一頭大狼狗,竟然會怕這些身型比你小的野狗,若你不是來保護我的,你跟著來幹嗎?但正念立即告訴我:剛才以為牠跟著來是保護我的,只不過是我自己的預期罷了,現在要做的是面對當下的情況。突然間我不再害怕那幾頭野狗,只知道要做的事情就是保護Pussy。我立即提起手袋唬嚇牠們,很快地牠們便被趕走了。

  之後我一路往銀行方向前行,因為在Kandy很多人是從未見過這樣大的狼狗,再加上Pussy並沒有扣上頸帶,只是驚慌地跟著我亂跑。所以沿途有很多人發出尖叫,亦有些人大聲地投訴我為什麼帶那麼大的狗外出但不扣上狗帶,甚至乎一些小朋友及女士都嚇哭了。但我可以怎樣解釋?

  到了銀行,銀行經理說狗隻是不可入內的。我只好向Pussy說請牠乖乖在門外等我,想不到牠好像明白我的指令似的。但不到十分鐘牠就驚慌地衝入銀行內,也許牠忘記了這裡的人是習慣優閒和慢動作的罷,牠在銀行內亂跑亂吠,把一些客人都嚇跑了。那經理生氣地說如我不能好好的約束我的狗隻就不要帶牠外出。我無奈地苦笑亦狼狽地試圖控制一下Pussy但都不成功,只好拿回我的護照及港幣離開作罷。

  回程的時候牠仍然亂衝亂撞,終於在馬路上給一輛汽車撞倒,幸然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

  回到大屋後,原來各人都正在尋找Pussy,我告訴他們剛才的情況,他都們都嘖嘖稱奇。原來雖然那裡每星期都有一次共修活動,而每次都有二三十人,但Pussy是從來未有過跟客人外出的記錄的。

回到山上之後,我向導師報告這次的體驗:

  當我看到Pussy的時候就被牠壯大的外表欺騙了,但原來這頭狗根本沒有騙過我,其實是我心裡編造了一個預期來自己騙自己!

  事實上我們的心很多時也像Pussy一樣,沒有正念,以為有一些新奇的外境就立即跟著走,幸好這次只是一些驚嚇及皮外傷,但是否每次都能幸運脫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