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何在？
某律師 |
話說有一天，某律師如常與客人午膳，談論公事之餘也閒話家常。當天的客人是一位上年紀的富婆。問及某律師有幾多名兒女，某律師回答現在逍遙快活，閒來可以上山幾天修習佛學或去旅遊，沒有兒女，也不打算提起兒女這個擔挑。 富婆卻突然臉色轉得嚴肅，眼望某律師想了一想便說：「我識得三個律師，全部都沒有兒女。」停了一停再想一想自言自語地說：「但你不似其他兩個呀！為甚麼也會沒有兒女呢？」 某律師呆了一陣子，富婆很明顯是懷疑某律師做了甚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沒有兒子繼後香燈，還找個甚麼逍遙快活的籍口，堂而皇之。某律師本想向富婆解釋，但同時亦記起葛榮導師曾經講過，修行要在適當的時候學習做一個好的聆聽者，修習觀察事物的自然發展並避免無謂的爭論。 不聽也罷，一聽倒有趣。富婆竟一時興之所至，大談兒女經。說她的一雙兒女，怎樣帶來無限快樂，真是不枉此生。一時間約五十歲的臉容也年青起來，眉飛色舞。但後來說到她這雙兒女身在英國讀書，成績卻不如理想，怕他們不能考進大學，又怕他們誤交損友，後悔莫及。本想遷往英國日夕看管，但又怕祇剩丈夫一人在港，婚姻會出現問題。頓時臉色沉重，愁眉深鎖，臉容也蒼老了很多。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清官亦難審家庭事，某律師祇好默默祝褔富婆這雙兒女盡力向學和富婆的婚姻愉快。 放工返家，吃過晚飯，根據葛榮導師指示，將一部份閱讀報紙和看電視的時間抽出來做反思。靜靜地舒適地坐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專注呼吸一陣子，心境較為平靜時，便運用這安詳的心境反思當天所發生的大小事情。試下了解為甚麼有時情緒生起，有時卻可以沒有情緒，有時被情緒所操控，有時卻可以不跟隨情緒走。想到中午時分與富婆的談話時，反思有兒有女是否可以如富婆所講，帶來無限快樂與不枉此生呢？答案當然不是。但再反思，那麼沒有兒女是不是甚麼煩惱也沒有，真的可以逍遙快活，無憂無慮呢？答案也是否定。那麼有兒有女不能得到快樂，無兒無女也不能得到快樂，究竟快樂何在呢？一時間亦摸不著頭腦，似乎比最複雜的案件更要複雜。 之後一連幾晚也反思這個問題，在平靜祥和中反思，問題漸漸變得清晰。答案其實很簡單，所有煩惱從自己的貪瞋癡而來，當貪瞋癡心減薄時，快樂就垂手可得。 舉個實際的生活例子，有很多時候我們都會覺得工作苦悶壓力很大，想快些返家期望家庭可以帶來快樂。但回到家裏父母兄妹妻兒的種種行為態度往往出乎意料，種種家庭開支又往往超出預算，就算得到快樂也是短暫的。於是又想到與朋友共聚傾訴心事，但朋友往往又可能因太關心你而將你的心事與別人傾訴。這倒不如出外旅遊，期望心情可以放鬆，但旅遊後又往往會發覺來去匆匆，就算得到一陣子的快樂，也很快過去。又有時避無可避，不如上山禪修幾天，遠離凡囂，但上山後又想起都巿的珍饈百味、五光十色，不如快些下山也吧！這樣的走來走去，就是心的不滿足，達到預期時便想要更多，不達到預期就苦惱，不明白這些問題全是自己的心所製造出來，還往往將問題的責任們歸咎別人，周圍的環境，甚至社會。這不就是貪瞋癡的習性嗎？ 相反，若果我們真的盡力修習葛榮導師的指示，在工作中訓練覺知、覺醒、回應及處理事情、自信、不依賴外物、耐性、慈悲、原諒自己、原諒別人、輕鬆等等質素，不論逆境或順境都祇是一個訓練的機會，吸取箇中的經驗和教訓。既然工作能提供這麼多訓練的機會，我們為甚麼要逃避工作呢？快樂不就是在當下得到嗎？當我們返到家中，無論順意逆意的事情也是一個訓練上述質素的機會，也可從中吸取經驗和教訓，那有妻兒或沒有妻兒又有甚麼分別呢？快樂也不就是在當下嗎？過著正面的生活向事事學習不是可以很滿足嗎？又何需東奔西跑四處尋找快樂呢。 修行就是削薄貪瞋癡習性的訓練，這當然不是兩三天的功夫，要在日常生活中持續的努力，不斷嘗試，不斷吸取經驗和教訓。還要看一些原始佛學書籍，也要定期靜坐，反思，參與共修班和佛學講座。所謂聞、思、修。如上文所提及，某律師本想與富婆理論，要改變富婆的觀點，這極有可能引至互相不滿而收場，但當某律師抓緊這機會來訓練耐性，那本來是負面的情境而變成正面而有趣。所以，修行就在日常生活的每一個細節中。 因此，訓練是從現狀開始。已提起的責任（無論是工作上或家庭上的責任）都不要推卸，運用這些機會來訓練自己負責任地履行任務，利己利他。未提起的責任，若環境許可的話，何必提起，少事少務。 若你很想修行，但又要等到兒女長大後或退休後或某些煩惱解決後或某些病痛康復後或找到甚麼修行的捷徑後才開始，請你不要再等吧，請你不要再被你自己的貪瞋癡所愚弄，請你從現狀開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