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無我」的體會 　陳積
 

　　在今年十月初的山上禪修營某日的戶外集體行禪裏，筆者突然想起葛榮（Godwin）導師對戶外禪修的其中一項教法：

　　「把『心』釋放，任由『他』在大自然中喜歡走去那裡就去那裡；不要束縛他，亦不落名相，例如縱然知道樹木的品種也不去鑑別它。希望行者不起思維而只是清晰地知道心在那裏便是。」（按：筆者曾商詢他此法的目的，導師說是用以鬆弛柔軟行者的心。）

　　在當時導師在世時的禪修營中曾屢次跟法照做，無甚特別感受，只是真的感覺做完後心情頗覺輕鬆舒暢。以往我的做法是在個人戶外禪修時，找個戶外地方停下來，或站或坐，然後做上述導師所教的。而今趟禪修營中，加入了這個集體戶外行禪；除了照上述心法把心擺放之餘，更加入了行禪時足部的「觸」感、身體在步行時的各種感覺──例如關節的移動感、呼吸的變化等，此際眼睛自由地到處瀏覽之餘，意根有時亦起一點思想。在此放鬆清靜的戶外行禪環境下，慢慢地清晰感覺以上各種眼、耳、鼻、舌、身、意對色、聲、香、味、觸、法的運作。再一段時間後，隨著心愈來愈放鬆，以上各「根」各「境」的接觸所形成的各「識」──眼識、耳識、鼻識……意識等給「我」一個各自運作的感覺。平日各「識」一起運作時整個人感覺一個凌亂的「我」的存在，有一個不知其結構不知其何在的「心」的存在。但在此六識各自運作之時，「意」根猛然問自己一下：「『心』在那裏？」然後繼續思惟導師曾叫我們由得「心」去到那裏就清楚知道「他」去到那裏。（按：平日我們對「心」的感覺是以上那「六識」在某一剎那中那「識」最強烈就認為「心」在那兒，例如你發覺腿痛時，心念去了那裏便認為「心」在痛腿上了。諸如此類，亦沒追究終歸「心」是存在什麼地方，「心」是什麼。就算以佛學對五蘊、六根、十二處、十八界等概念去思惟心在何處，亦只是理論上的明白，無甚具體的、真實的體驗。）現時在各「識」各自輕鬆獨立運作，沒有那一個是特別強烈而稱「老大」的情況下，「意根」反問自己一句：什麼是「心」、是「我」？當下便恍然明白：那裏有「我」，「我」只是那六根六塵六識在你身體各自亦合作地運作而產生一個整體的感覺。

　　以上文章其實可由基本佛學抽絲剝繭地「老作」（純靠思惟推敲而創作）。但這次是我由戶外行禪中體驗出來，喜悅地告訴你，信不信由你。